盛世之下（三）
文笔有限，OOC致歉
这是一个被龙皓晨拒绝的韩羽重生后幡然醒悟的故事
——也是一个龙皓晨在韩羽死后幡然醒悟的故事
自醒来之后，韩羽一直有意逃避曾经，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与故人相见，更想不到会是在这般猝不及防之下。
龙皓晨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的时候，他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只觉得脑子中一片空白。
此刻，他唯一觉得庆幸的，恐怕就是顶着的是一张年轻的脸，与曾经的他完全不同。就算做出什么不正常的举动，也不会有人将他和已经死去的韩羽联系到一起。
韩羽在心中重重叹了口气。
曾经他念着那人的时候，那人整日想着怎么躲他，怎么都碰不见。如今他不想见了，偏生撞得这么正巧。
真是孽缘。韩羽冷漠地想。
他神色僵硬间，林鑫的声音响起，“韩爷爷差不多已经痊愈了，我也是刚出来。一出门看见这小孩儿在这鬼鬼祟祟地，就过来问了几句。”
“哦？”龙皓晨轻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同时，韩羽能感觉到对方的视线落到了自己的背上。
韩羽感觉有些坐立难安，趁着对方还未说些什么，赶忙开口，“两位大人，我突然想起来家中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罢，也不敢抬头看二人一眼，从花坛上起身就要离开。
他并不担心如此突兀的理由会引起二人的怀疑，毕竟陆羽这个身份确实清清白白，至于他唯一心虚之事——谁会把一个少年和一个已经死去的人联想到一起？
视线调转间，韩羽眼角的余光不可避免地扫到了偏后方的龙皓晨。
令他讶异的是，龙皓晨竟也与林鑫的穿着相当。披着宽大的外袍，整张脸隐匿在兜帽之下，只露出一点轮廓分明的下巴。
匆匆一眼，韩羽其实来不及细看，但实在是曾经太过了解，以致于只那么一眼，便让他很快反应过来，眼前的人瘦了许多。
难怪声音听起来都那般疲惫，沙哑。
韩羽不禁想到，看来这联邦主席也不是那么好当的，还好他死了，不然铁定要被拉着去做苦力。
但很快，他心中荡起的唯一一点小庆幸就因后方的拉扯散了个干净。
林鑫不让他溜，抓着他的手臂将他一把拉了回来，嘴里还嚷着：“诶，你不是说你是来讨钱的吗？还有什么事能比这更急？”
说着，林鑫狐疑的目光将韩羽的身体扫了个遍，这么着急走，这小子不会真做了什么坏事吧？
韩羽不知林鑫心中所想，被扯住后，便回头朝他露出一个假笑：“我方才突然悔悟过来，觉得大人说得有理，千金确实太贵，还是不要为好，就当一点小礼物赠与小姐好了。”
钱不要了？林鑫更是疑惑，不等他再说些什么，一旁的龙皓晨却突然开了口。
“你好像很怕我。”
其实龙皓晨的声音不太，语气听起来也很是稀松平常，但其中的笃定却还是让韩羽有一瞬的慌神。
他垂下眸，张嘴又吐出与方才相同的借口：“……我年纪小，怕人。”
嘴上说着怕人，我怎么一点没看出来？林鑫腹诽。
但或许念着对方毕竟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孩子，林鑫终归是没再说出什么为难对方。不过，抓着对方的手却也没松开。
龙皓晨的声音又过了片刻才响起，“……是吗？”
韩羽没抬头，不知道现在的龙皓晨是个什么表情，而中间的停顿又是因为什么，只听见对方又问，“你们刚才在说什么？什么千金？”
林鑫回答：“这小兄弟说未央姐用千金邀他用桃木雕了只小兔子，不过那时候急着走，没给钱。我觉得太贵了，跟他还价来着。”
龙皓晨闻言，淡淡地“嗯”了一声，“既是如此，这千金我来出便是，你也不必去烦扰她了。”
他都准备掏钱了，没想到，下一刻就得到对方一句义正言辞的拒绝。
“方才这位大人所言让我多了许多感悟，以一截桃木承千金之利乃利欲熏心之行，实在不该，所以这钱我万不能要。待我回去后也必当反躬自省，再不会让自己再犯下此等恶行。”
韩羽字字掷地有声，只是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导致这些话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他自己想的，而像是从哪听见了背下来的，让人感觉不到一点诚意。
林鑫：“……”他不就说了一句有点贵吗？这还能扯上什么人生感悟？
又见对方说完后，一脸诚恳地看着他，“现在我只想早点回家办事，所以您能把手松开，让我走吗？”
林鑫还是没松手，而是转向了龙皓晨。
两人都罩着宽大的兜帽，林鑫唯一得见的只有对方冒着青茬的下巴。
龙皓晨察觉到他的视线，只沉默地从储物戒中拿出了一大袋金币给韩羽递了过去。
动作干脆，连沟通都省了。
韩羽扫了一眼，估摸着里面的金币应该超过了一千枚。
对于龙皓晨这么一个九阶骑士来说，提着千金就跟提着一袋棉花没两样。可对于作为普通人的韩羽来说，要他背着这么个东西走那么远的路，先不说路上可能遇到的风险，单这重量就已经够他吃不消了——韩家大宅是真的有些远。
韩羽望着那沉甸甸的袋子有些许无语。
心中不免感叹一句还是夜未央善解人意，想得周到，还知道差人帮他送回去。
龙皓晨是一个执着的人，韩羽一直都知道。
所以他懒得与对方做一些无谓的争执，也为了早点摆脱这种难熬的处境，他一句话没说，直接将那袋子接过来，甩到肩上扛着。
然后，连招呼都不打就径自转过身，挺着腰杆，昂首阔步地往前走。
刚松了手准备问需不需要帮忙的林鑫：“……”
又望着那人气势汹汹地走了一段距离，林鑫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小子还真有点像他。”
不管看着谁，都带着点冷傲不屑，身上也隐隐透着一股子不服输的狠劲。
只是，那人比少年更狠，更冷，也从不会为了什么这般拿腔作势。
龙皓晨听到他的话，从兜帽后发出一声冷嗤，“不过一介凡夫，怎可与他相比？”
林鑫一时有些哑然。
若是以前，这种带着讽刺的话语必不可能从龙皓晨嘴里说出，可如今……
他暗叹一口气，识趣地跳过这个话题，道：“你刚刚才从那边出来吧，怎么不先去休息休息？”
“韩爷爷重病，先前一直未曾有时间探望，有空了，自然要立马过来看看。”没了外人，龙皓晨没再特意抬高声音，其中浓浓的虚弱感便再也掩盖不住。
林鑫于心不忍，对着龙皓晨欲言又止，“可是……”
龙皓晨似乎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沉默了片刻后，问：“韩爷爷还是不愿见我吗？”
林鑫无奈地点了点头。
“……无妨。”龙皓晨对此并没有很意外，平静道：“我找未央姐问问情况就是。”
林鑫感觉到他周身气息有些不稳，有些不放心，“那我陪你一起去吧。”
龙皓晨摇了摇头，“不必。采儿那边估计快坚持不住了，既然韩爷爷已经无碍，你还是早点回去替她吧。”
林鑫闻言，神色霎时一凛，“行，我立马过去。”
韩芡重病，他代众人前来探望，也是为了送一些丹药过来。他走得匆忙，采儿便顶了他的位置，现在看来，确实还是有些勉强。
他又拿出一支小瓶交给龙皓晨，“这是我新练出来的丹药，每人一瓶。”
龙皓晨接过来，点头，“辛苦了。”
林鑫无所谓地摆摆手，又匆匆离去。
另一边，背着一大袋金币的韩羽，正在荒僻的小路上艰难前行。
此时快到吃午饭的时间，又累又饿的韩羽选了个树荫浓郁的地方坐下，靠着粗壮的树干，他眺望着一眼看不到头的长路，重重地叹了口气。
要不是他实在不想承认自己已经弱到连一袋金币都提不起了的地步，他是真想随便找个角落将东西扔了。
短暂地歇息了一会儿，饥饿感让他不得不起身，认命地拖着疲惫的步伐踏上漫漫长路。
或许是他的状态实在太差，没走多久他就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
他赶紧停下来，晃了晃脑袋，但那种晕眩感依旧没有消失，反而愈演愈烈。
袋子滑落，金币撒了一地。
眼前已经出现了重影，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变得轻盈，好像踩在了云上，轻飘飘地没有实感。
他想坐下歇息，却发现自己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躯体。恍惚间，他有种魂魄就要离体的错觉。
上天赋予他的生命，就要收回了吗？
胡思乱想间，他身体不知怎么又猛地一沉，就好似有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硬生生将他的魂魄压回了体内，眼前一阵犯黑，他再也坚持不住，一头栽倒……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睁开双眼，看到的不是和煦的阳光，而是沉沉黑暗。
他竟是从白天一直昏迷到了晚上。
这里人迹罕至，路上的灯光便有些稀疏。
他借着微弱的光爬起，揉了揉额角。脑袋还有些酸胀，就是不知道是因白天突然的晕眩，还是因为在草地上躺久了，吹了夜风着了凉。
正想着，突如其来的喷嚏打断了他的思考。
“啊嚏——”
看来还是着了凉，韩羽想到。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尽快去城中吃点东西。
他弯下腰将散开的金币随意地收了收，也没在乎捡回了多少，就重新将袋子甩回背上，加快了步伐。
被迫休息了几个时辰，他的身体状态也好了不少，走起路来脚下生风，很快就到了这条路的尽头。
拐过弯再走不久，便到了城区的边缘。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今天的运气格外背，在转弯的地方，他听到路边的草丛里居然传来响动。
这声音窸窸窣窣地，似乎是什么动物在乱窜，韩羽没忍住好奇心，朝声音的来源瞥了一眼，根据草叶的晃动幅度，他估摸着这动物起码不是小老鼠小兔子之类的。
也是，这里虽然僻静，但到底是圣城内，怎会有这些野物。
按他现今的实力，他并不太想完全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所以他没有停顿，步伐骤然加快。
然而，天不遂人愿，就在他的腿即将跨过弯道时，草丛中的声音在略微的停滞后，突然变得急促而杂乱起来。
韩羽心下一沉，再顾不得其他，抬脚便跑。
但那东西速度显然更快，一道劲风自耳后袭来，韩羽条件反射般将身体一歪。
可普通人的感知总是有些许偏差，这一闪不仅没有躲过后方的袭击，反而让后脑直接跟那东西撞了个正着。
闷痛传来，韩羽再度陷入黑暗前的唯一想法就是：原来那东西不是要袭击他，还有，他今天的运气真背——
意识彻底消散前，他似乎听见一声女子的急呼。
“小邪眼！你又闯祸了！！！”
邪眼？他本来也有一只来着……
……
韩羽再一次睁开眼，值得庆幸的是，这次视线中不是无任何遮挡的天空，而是洁白的屋顶，躺着的也不是带着湿气的草地，而是温暖的床褥。
感谢某个好心人将他捡了回来，没让他露宿野外，连那袋金币都安稳地躺在床头。
经过一夜的休息，身上的疲倦与酸软已经散去，他下了床，开始打量起这个房间来。
这个房间干净整洁，只是没什么生活气息，也没看见什么私人用品，看起来是某户人家不常住的客房。
但奇怪的是，他竟然对这个房间感觉到有些熟悉。
他满头雾水地穿好自己的衣服，打开了房门，待看清屋外情况的刹那，他整个人瞬间一滞。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他会出现在光之晨曦猎魔团的别墅里？！
到底是谁闲得没事干，把他捡回来的？！
韩羽攥着门把手，看着那再熟悉不过的走道，只觉一股郁气从胸口直冲头顶，闷得他半晌做不出什么动作。
唯一令他庆幸的是，这里的主人似乎都不在家，他怔愣的时间里，其他房间也没有传出半点声响。
他松了口气，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往楼下摸。却在到达楼梯口时，闻到一股有些刺鼻的药味。
光是凭着味道，他便能感觉到药物的苦涩，微微蹙起眉，下意识朝着楼下厨房的方位望去。
视线正好与端着药碗出来的红发女骑士对了个正着。
“咦，你醒啦？”
李馨的声音一如既往地轻快洪亮，透过空旷的大厅传入韩羽耳中。
韩羽有些不自在地点点头，除了这个动作，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对这突如其来的会面做出什么反应。
李馨就随意多了，端着药碗快步走过来，噔噔噔就上到了二楼，站定后朝他露出一个带着歉意的笑容，“那个，不好意思啊，昨天我的魔兽精神领域暴动，不小心冲撞了你，害你晕倒了。我也不知道你家在哪，干脆就把你带回来了。”
女骑士的脸上一片诚恳，“你放心，我会补偿你的，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不是太难，我一定会满足你。”
看着李馨认真的神色，韩羽心中不免有些疑惑，他虽然没有看清那东西的模样，但迷迷糊糊好像听到对方说了一句邪眼什么的。
李馨什么时候养了只邪眼？还是说，他的坐骑伙伴在他死后并没有选择回归野外，而是留在了这里？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探究这个问题的好时候。韩羽抿了抿唇，将疑虑压下，平静道：“没关系，反正不是什么大事。以后……你小心看着它就是了。”
“这个你放心，我已经将它安抚好了。”不得不说，对方没有选择追究确实让女骑士松了口气。
她向来不太会处理这种善后之事，若对方是那种占着理就狮子大开口的人，她那火爆脾气恐怕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李馨看着眼前的少年，带着英气的眉眼稍微柔和了些许，“不过毕竟是我的错，为了表达我的歉意，该补偿还是要补偿的。你看你想要些什么？”
韩羽摇了摇头，态度坚决且冷淡：“不必。我现在只想回家。”
李馨被他算的上冷漠的态度弄得有些哑然，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又见对方的神情已经有些不耐，想了想，还是没再纠缠，只道：“那我让人驾车送你回去吧。”
韩羽出口依旧是简短的拒绝，“不需要。”
“……”李馨被惜字如金的人打败，妥协：“那……行吧。”
韩羽得了答复，抬脚就走，他是真的不想在这里多待半刻。
李馨端着药碗微微侧过身，给他让道，垂下的视线正好落在对方空荡荡的双手上，又猛地想起什么，“——等等。你东西还没拿。”
韩羽停住，回身看着她，眼中带着疑惑，“什么东西？”
“你在这等我一下。”李馨没有直接回答，转身就往那一列房间小跑过去。
她的动作很大，但手中的药汁却未有一点飞溅出来，韩羽估摸着她是用了灵力稳固。
被那碗药吸引了视线，他的思维便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散，开始思索这碗药到底是给谁喝的。
总不至于光之晨曦缺了他这么一个专攻辅助与治疗的骑士后，已经潦倒到这种地步，疗伤都还需要药物辅佐吧？
韩羽其中一个疑惑很快便得到了解答。
因为李馨已经端着药碗进入了一个房间，并说了一句话，“皓晨，你醒了？”
她因为赶时间没有带上门，站在楼梯口的韩羽便听得十分清晰。
龙皓晨似乎是回了句什么，声音很小，韩羽没听清，只能听见李馨的声音在短暂的停顿后再度响起，“那你把药喝了再睡会儿。”
那碗苦涩的药，居然是给龙皓晨的。韩羽有些发怔。
他的第一个问题已经解开，新的疑惑却随之而来。
龙皓晨所在的那个房间，本该是他的，曾经的韩羽住了十年的地方。
——所以，他们这些人竟是连他存在的痕迹都想完全抹去，半点不留吗？
这个念头浮现在脑海中时，韩羽只觉自己的心脏部位骤然紧缩。
他曾经以为，自己是真的完全抛下了过去，再不会心痛的。
原来，好像还是存在着一点念想，一点，虚幻的念想。
李馨拿着一袋金币和几支玉瓶出来时，发现少年周身的气息似乎更加冰冷，她走过去，问得有些踌躇，“你……还好吗？”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直觉眼前的人现在的心情绝对不太好。但她不会安慰人，只能试着问了这么一句。
韩羽看她一眼，周身彻骨的寒意有所收敛。
算了，总归是过去之事，何必惊扰现在。
他暗暗叹了口气，沉默地接过李馨手中的袋子，想了想，还是道了句谢，“多谢。”
李馨摇了摇头，将手中的瓶子递过去，“我见你身体好像不太好，这些都是补身体的灵药，你拿回去吧，应该对你有用。”
韩羽这次倒是没拒绝，一言不发地接了过来，转身离开。
他一步没回头地离开了这栋别墅，身后的李馨也未有阻拦。
韩羽离开不久，二楼某个房间的门被人打开，脸色苍白的采儿从房内跨了出来。
她走到厨房门口，看见李馨正用灵力控制着十余只炉子的火候。炉子上方架着药罐，苦涩的药味顺着热气透出，混合在一起十分呛人，但李馨却像闻不到似得，淡定而专注地盯视着每一簇火。
每只药罐中的药材都不同，所需的火候也不一样，李馨最开始熬制时十分手忙脚乱，如今习惯了，手法熟练得已经与林鑫有得一拼。
“馨儿姐。”采儿轻唤一声，“我的药好了吗？”
“好了好了。”李馨听见采儿的声音，头也没回就应了一句，回头时见她正虚虚地倚着门框，便道:“你先上外面坐会儿，我马上给你端过去。”
采儿没走，看着她熟练地撤了其中一只药罐的火，摆起碗倒入药汁，轻声问：“馨儿姐，昨天邪眼是不是出事了？”
李馨的动作微微一顿，叹了口气，“是啊。昨天它精神领域暴动，原原发现了，本来是想用灵力帮它稳定精神力，却被它误认为敌人，直接发动了攻击。你也知道原原现在的样子……它伤了原原后就跑了出去，我找了它半天才找着。”
采儿眉头微微蹙起，“它突然暴动，是不是因为昨天我——”
“采儿。”李馨知道她想说什么，直接开口打断，“就算真的是因为这件事，那也不是你的错。要怪也只能怪林鑫去晚了。”
采儿摇了摇头，“我们商讨的本就是差不多的时间，是我太逞强了。”
李馨苦笑一声，“你们中间的哪一个不逞强呢？现在一个个的，都没个人样……”
说着说着，她的双眼便泛了红，“都是我没用，没过九阶，要不然也不会只能眼睁睁在这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说什么呢。”采儿柔柔一笑，温声道：“要不是你过来照顾我们，日日夜夜给我们熬药，我们也坚持不下去啊。”
“比起你们做的事，这些又算得了什么。”李馨吸了吸鼻子，视线落到那黑乎乎的药汁上，又嘟囔起来，“也不知道这林鑫开的什么破方子，天天喝那么多也不见好。”
采儿莞尔，“馨儿姐这就太冤枉林鑫了，要不是这药吊着我们的气血，仅凭我们几个，哪能坚持这么久？”
李馨没说话，她如何不知这药已经是最好的了，只是，还是不够。
碗中的药汁已满，她本想帮采儿送去桌前，却见采儿已经将手伸了过来，她便止了步，将药碗递给采儿，柔声道:“可能有些烫，小心。”
采儿接过来，没急着吹冷，而是端在手中对着李馨问：“对了，我方才好像感觉到其他人的气息，谁来过了吗？”
李馨已经转过身子继续盯着自己的药罐，闻言便随意地回复着：“昨天小邪眼袭击了一个少年，看着伤势不轻，我就把他一起带回来了，治疗后就安置在客房里。早上那少年醒了，也没说要什么赔偿，就说要回家。我看他冷冰冰的样子，也不好多说什么，就没阻止。人也是刚走不久。”
听到这的时候，采儿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有些意外李馨所说的治疗，“那少年是个普通人吧，伤势那么重，你也治得了？”
虽然惩戒骑士也会有一些治疗技能，但效果不会太理想。对方不过一个普通人，若是遭受到邪眼的攻击，伤势必然很重。这么重的伤，李馨居然凭借那几个技能一晚上就给治好了，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我哪有那么厉害。”李馨无奈道，“刚开始，我见那少年气息微弱，是真的以为他被小邪眼重伤，吓了一跳。带回来才发现，小邪眼只是撞了他，却没有用灵力攻击，那点伤我随便治治就好得差不多了。那少年估计是身子本身就虚，所以看起来很严重。我见他早上起来的时候精神看起来还不错，也没多问什么，就给了他几瓶药让他带走。”
“邪眼没有用灵力攻击？只是撞上去？”采儿有些讶异，邪眼暴动时是完全没有理智的，若他真要袭击一个人，下手怎么都不会这么轻。
李馨点头，“可能是当时小邪眼的暴动已经快平息了，它撞了那少年后，似乎恢复了一点理智，窝在那少年身上，看起来还有些着急。我去抓它，它也没躲。我带着那少年回来了，它也屁颠屁颠跟在后头。”
说到这，她又叹了口气，“要是小邪眼能一直这么乖就好了，皓晨也能少费些心。”
采儿没有接话，她的指腹无意识摩挲着药碗的边沿，脑中梳理着方才李馨所说的信息。
邪眼的暴动并不是第一次，又或者应该说，自那天以后，邪眼鲜少有乖巧的时候。
它和某个人一样，在那人死去后，陷入了最极致的疯狂之中。
所谓的暴动，只是它有时候坚持不住了，宣泄情绪的一种方式。
它的每次暴动都有迹可循，唯有昨日那般突然且极为迅猛，以致所有人都有些猝不及防，唯一能安抚它的龙皓晨不在，唯一能压制它的李馨不在，这才让它伤了王原原后跑了出去。
按理来说，邪眼的身上出现这种不正常的情况，必然比之前更加危险，可事实好像并非如此。
采儿说不好这不同以往局面的出现，是因为引起这次暴动的缘由不同，又或是因为……出现的人不同？
“馨儿姐，你知道那个少年住哪吗？我想去见见他。”
评论(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