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火】第三章 拙劣的谎言
文笔有限，OOC致歉
这是一个韩羽一开始拒绝成为龙皓晨扈从骑士的故事
张海荣一进门就见那人正静静地坐在床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头盔已经被他取下放到了一旁的小桌上，露出一头微卷的黑发。
张海荣快步走过去的同时，对着那人的背影开了口，“小羽，你受伤了？重不重？”
浑厚的嗓音中带上了一丝关切。
那人听到声音回头，本就英俊的相貌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夺目。在他看清来人是谁后，黑眸中带着的些微冷意才逐渐散开。
“不重，小伤。”他的声音有些低沉。
若是龙皓晨在这，必定认出对方到底是谁。有两条浅色的断痕斜亘在他左侧剑眉之上，给他原本十分俊秀的五官平添了几分凌厉。
这是龙皓晨留下的印记，也是他失败的佐证。
他就是当初的四号骑士，韩羽。 韩羽并非如夜未央所说去了其他地方散心，而是孤身一人投身军营，化名南宫羽，继续着自己未完成的复仇大业。
只是如今的他与当初太过不同，在他的脸上，已经见不到曾经不可一世的桀骜，整个人看起来内敛沉稳了许多，唯有一双明目偶尔散发着锐利的光芒，翻涌着以往的不羁。
韩羽的话并没有阻挡张海荣的动作，他走过来一屁股坐在对面自己的床铺上，将手中的瓶子朝对方扔过去，“这是别人为了感谢你保护了他们，让我给你带来的治伤的药，赶紧吃了。”
韩羽下意识将瓶子接住后却看都不看一眼，又给张海荣扔了回去，“保护上阵的战友本就是我的责任，有什么好谢的。我不要，你自己留着吧。”
即使张海荣没有指名道姓，但他如何不知这瓶药的来源。
说他仅存的骄傲作祟也好，不屑也罢，总之，即使他能带着面具和龙皓晨和睦相处，甚至出手相助，但却不愿接受与他相关的任何好意。
他无法忘记比赛场上那柄剑上灼热的温度，以及台上冰冷的判决。
“人家给你的，我要干嘛？”张海荣知道他的心思，也了解他的纠结，也不直言戳他痛处，只是状若寻常般道：“人家感谢你，你倒不乐意起来了。”
韩羽瞟他一眼，也不谈曾经，只平静地开口：“他们既然被编入一营，虽然只是暂时的。但在这段时间内他们也是一营的一份子，是我的战友。如果我连保护自己的战友都需要感谢的话，那我成什么人了。”
话说得很漂亮，至于其中几分真几分假，只有他自己知道了。不过想比于曾经，他能说出这种话，已经算得上情绪稳定了。
他能这般沉稳，说起来大部分都得益于张海荣的“调教”。
张海荣初见他时，他的桀骜不驯让张海荣当真是看他哪哪都不顺眼。但张海荣秉持着是自己手下的兵自己得负责的道理，便对他各种“刁难”，虽然是为了磨砺他，但也确实将他折磨得不轻。
初时受到他不讲道理的刁难的韩羽特别不服，若非他想手刃魔族的欲望实在过于强烈，当初恐怕根本坚持不下来。当他坚持下来，并漂亮地完成了张海荣分配的所有任务后，即使张海荣还是有些看不上他，但也不得不高看他几眼。
这个人简直是他见到的人中最天才的那个。
出于惜才的心思，张海荣抛开对他的偏见，不再针锋相对，也因此二人的关系开始缓和。但真正让韩羽的性情发生巨变的原因，是张海荣为了保护他差点葬身于魔族手中，而那次的危机源于他的自大。
也就是自那天起，韩羽便起了所有的狂傲，整个人都变得稳重起来，同时也沉默了许多。
张海荣也没想到不过一个小插曲，居然会让韩羽的性情有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简直就像换了个人一样。若不是他的变化都有迹可循，张海荣真的要怀疑他这个壳子底下是不是换了个灵魂。
也正因为他的改变，二人关系也从最开始的互相嫌弃，变成了如今的相见恨晚。
但不妨碍有时候张海荣还是被他气得牙痒痒。
“我老张是个粗人，说不过你。”张海荣自知对方与自己周旋起来说的话都是一套一套的，自己说不过，也不想与他做些无畏的争辩，干脆大喇喇地摆了摆手，“反正你得给我把这个药给吃了，我看着你吃。”
说完他就将瓶子往床头边的小桌子一放，双手交叉环在胸前，就那么干瞪着面前的人。
可惜就他们现在的关系，韩羽对张海荣可谓完全不袪。面对张海荣的瞪视，他直接从容不迫地看回去，默默地吐出两个字，“不吃。”
“ 嘿，你这孩子……”张海荣还想说些什么，却在看到他微微抿起的唇角时顿住了。
虽然韩羽说现在的他除了战斗修炼之外，所有的都放下地差不多了，可张海荣知道，韩羽根本是自欺欺人。若真放下了自己的曾经，他就不会因为担心龙皓晨会听出他的声音，自他们到达之后就一声不吭，也不会对他们每个人都避之不及。
战场上，韩羽可以把他们当作普通的士兵，可若下了战场，他们代表的就是韩羽的曾经。韩羽不愿面对他的曾经，就像他不愿那些人看到如今的自己一样。
张海荣又怎会不知他心里想的什么。良久，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小羽，要不你先暂时跟着八营吧。”
八营中不仅没有任何一支猎魔团，换防时间也是和他们错开的。
可韩羽摇了摇头，直接拒绝了张海荣的提议，“我不放心你。”
自那天起。每当他跟随张海荣上阵杀敌时，他都能从对方宽大的背影中看到一抹熟悉的决绝。
这也是他改变的原因。他已经失去过一次，不想再失去第二次了。
张海荣并不意外韩羽会这么说，是他将韩羽从危险的边缘拉回来的，对方自然看不得自己走向深渊，“那你就把这吃了，要不然你就给我滚到八营去。”
他将身体前倾，手臂一伸就将韩羽的右手捞了过来，拿过桌上的瓶子一把塞到他的手心捏紧，再一起甩了回去。
是张海荣一步步把韩羽教导成如今的模样，所以他了解韩羽的全部，也明白当韩羽看到那些神采飞扬的新晋猎魔团成员时，心里生出的那一缕苦涩。
正是因为理解，所以张海荣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劝。只是在人前时，他改掉了对韩羽最熟悉的称谓；在他人探询时，他阻挡了他们靠近韩羽的脚步。但对于他们的好意，张海荣却不会推脱，也不允许韩羽拒绝。
韩羽这次倒没直接回绝，而是斜睨着他，“你与他们才认识，倒是放心得很，也不怕这东西有毒。”
“这可是驱魔关，他们敢……”张海荣辩驳到一半，反应过来，眼睛一瞪，“你别给我转移话题，让你吃你就吃，别啰嗦，要是真有毒，我就先把他们宰了，再下去陪你。”
为了让韩羽吃个药，张海荣算得上是煞费苦心了，连这种狠话都说了出来。
“……”韩羽抬眸看他，不意外地又被对方瞪了。
自知张海荣今天是铁了心的让他吃下这药，韩羽最终还是没有将瓶子再扔回去，将药倒了一粒出来干净利落地一口吞了。
一粒药而已，也确实没必要这么别扭。
张海荣亲眼见他吃了药，这才放心地往后一躺，开始闭目养神。就跟他对龙皓晨说的那样，他们保不准很快又会被召会战场，所以他必须抓紧时间休息。
也不知道是不是林鑫乌鸦嘴，几个时辰后，他们这些人又被召集起来与其他营进行了换防。
夜色已深，但驱魔关内依然一片灯火通明，魔族的攻势在换防之前就已经弱下来，但并没有停止。
虽然战斗不像之前那般激烈，但十分冗长，龙皓晨他们一直到下半夜才被换下来。
韩羽下了城头，准备效仿之前那次招呼都不打就直接离开，却被一个熟悉的声音阻了去路。
“这位兄弟，请等一下。”
韩羽脚步一顿，微微侧身，看到龙皓晨带着五人一起走了过来。
“我叫龙皓晨，是士级一号猎魔团的团长。”龙皓晨在他前方不远处站定，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地柔和，“方才在战场上还要多谢兄弟的照顾，我代表士级一号猎魔团真诚地向你道谢。”
显然，即使韩羽不喜龙皓晨，但他这两次都不遗余力地给士级一号猎魔团提供了帮助。这也就让空出手来的王原原和司马仙不知道多斩杀了多少魔族，得到的功勋值也十分好看。
凭心而论，韩羽当得上他们的感谢。
龙皓晨左手握拳锤向左胸，对着韩羽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其他人也一一按照自己的职业礼节行了一礼，连采儿也不例外。如今他们是一个团队，她自然不会特立独行。
近距离接触龙皓晨令韩羽面具下的眉头微微拢起，但他终究没有直接离开。等到龙皓晨说完了，他还平静地向他们回了一礼，却非骑士礼，而是以部队中的军礼。
起身后他对着龙皓晨摇了摇头，以此当作对他们感谢的回应，之后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抬脚就走。
他的反应实在过于冷淡，以至于龙皓晨第一时间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
原本龙皓晨这次是起了结交的心思的，不仅仅是因为对方展现的实力，更因为对方与自己太过默契。
在士级一号猎魔团里，与龙皓晨默契度最高的自然是采儿，不仅是因为二人如兄妹一般的关系，更因为骑士与刺客两种职业相辅相成的技能。可即使是这样，二人共同作战时依旧需要磨合，才有了战场上的完美配合。
但今天龙皓晨惊讶地发现，虽然对方与自己配合的地方不多，却足以能让自己感受到对方与自己极高的默契度。
那仅有的几次联手，每次对方都能与他做出近乎完美的配合。
龙皓晨将魔族的身躯撞到左边时，必有韩羽的重剑在那等着；龙皓晨专注于右侧时，韩羽的盾牌必在左侧抵挡。有韩羽在的时候，魔族的攻击甚至都落不到他身边林鑫放出的元素火盾上。
他第一次碰到与自己这么合拍的人，兴奋之余自然就想着结识一下，只是没想到得到的会是如此冷漠的态度。
龙皓晨张了张嘴，想要留下对方，但那决然的背影让他不知要如何开口。这令他头一次感觉到挫败。
就在他因对方的冷漠而无措时，自称深谙交往之道的林鑫已经追了上去，伸出手将其拦了下来。
“诶，兄弟，你先别急着走啊，大家都是战友，聊聊嘛。”
若是以前，韩羽必然会直接抓住面前的手甩到一边，然后自己走自己的，但现在的他出于各种顾虑，并未选择如此过激的做法，只是站在原地透过面具上狭小的缝隙沉默地看向林鑫。
这倒不是他沉默寡言，而是他不沉默不行啊，万一开口后被龙皓晨认出来，那就实在太丢脸了。
林鑫能感觉到对方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脸上，于是他扬起一个十分友好的笑容，“兄弟，你之前受了伤，如今可是好些了？”
因为之前陈樱儿的话，战斗时他特意留意了一下韩羽，见他的一招一式都很流畅，想来应该是吃过自己的丹药了。
他对自己的丹药很有信心，如果对方吃了的话此时应该好得差不多了，他现在这么问不过是为了表达一下自己的关心而已。
而韩羽对他的关心的回应，就是浅浅地点了点头，没有一句话，更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可林鑫就像察觉不到他的冷淡似的，确认他好了之后，又一脸笑嘻嘻地搭上韩羽的肩膀，“那兄弟你叫什么啊？我叫林鑫，对你可谓是一见如故，咱俩交个朋友如何啊？”
他这句话可完全是出自真心。这次他们面对的都是些低等的魔族，司马仙和王原原知道以他的能力足以自保，再不济还有韩羽在后面，因此两人光顾着杀魔族去了，压根没怎么搭理他和陈樱儿。
但韩羽并不知晓他们团队的特殊，还以为林鑫与其他魔法师一般脆弱，见无人看管二人，便自动将二人划分到自己的保护区内。若说上一次他只是护在了林鑫他们的后方，那这一次，他是实实在在对他们进行了全方位的保护，林鑫怎么可能不受触动。
可以说若不是当时情况不允许，他估计当场就会搂上韩羽的肩，然后跟他称兄道弟去了。
不过现在也不晚。
但是令林鑫没想到的是，他都这么热情了，对方依旧无动于衷。不仅一个字都不说，还将他搭上的左手直接给扫了下去，绕开他往前走。
“这个小哥哥好像有点凶。”看到这一幕的陈樱儿吐了吐舌头。
她本来也准备凑过去，这时却因为韩羽冰冷的态度犹豫了。
王原原赞同地点点头，即使她再心大，此时也能感受到韩羽对他们的不耐，“可能他不喜欢和别人接触吧。”
“不喜欢和别人接触，也不至于一个字都不说吧。”司马仙托着自己的下巴，老神在在地摇摇头，“这位兄弟也太见外了。”
这边几人絮絮叨叨，那边林鑫则是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韩羽远去的背影。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么一个大帅哥居然被人就这么直接无视了，从未受到过如此冷遇的他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打击。
但他显然不会那么轻易就放弃了，停顿了几秒后，不怕死地再度追上去将对方拦住，还叫嚷道：“兄弟，不至于吧？交个朋友而已，我这么一个大帅哥和你做朋友，你怎么都不亏啊。”
韩羽这次干脆理都不理，头都不偏就继续往前走。
“不交朋友也行，好歹告诉一下我你的名字啊？”林鑫穷追不舍。
“林鑫，既然这位兄弟不愿多说，你又何必强求呢？”龙皓晨虽然有意与韩羽交好，但见他如此排斥他们，还是走过来将林鑫拉开了，一脸歉意地看着对方，“抱歉，是我们打扰你了。”
就在韩羽再次准备以摇头结束双方的对话时，一个粗犷的声音横插进来。
“你们不赶紧去休息，全杵在这干嘛？！”
众人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见张海荣昂首阔步地走了过来。
他们一群人在这磨蹭了太久，张海荣没见韩羽回去，就寻了过来。
“营长。”众人朝他行了个军礼，张海荣却没做反应，而是先看了眼沉默的韩羽，见他没什么事才转向一旁的龙皓晨，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听起来语气有些不善。
龙皓晨知道张海荣可能是误会了什么，开口解释：“我们团都很感谢这位兄弟在战场上的照顾，便想着过来道谢，顺便问问这位兄弟的名字，但可能对这位兄弟造成了困扰，我刚刚已经跟他道过歉了。”
说完还不忘向韩羽投去歉意的目光，不过似乎被对方直接无视了。
自知韩羽对他们会是什么态度的张海荣此时听龙皓晨一说，很快便明白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归根结底还是韩羽不愿意在他们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但名字说白了就是个称呼，军营中那么多人，彼此之间询问称呼是很正常的事，若是不告诉他们反而会引发没必要的猜疑。
张海荣想着反正韩羽进入军中时并未用本名，告诉他们也无妨，“他叫南宫羽，我们都叫他南宫，你们也这么叫就成。”
先前张海荣曾在他们面前叫过一次这个名字，但当时龙皓晨的注意力都在韩羽身上，以至于他当时并未听清，现在这两个字被张海荣清晰地说出来，确实对上了当时那模糊了的音节。
原来是南宫，龙皓晨在心底默念了一遍这两个字的同时，视线再度落在前方的身影上，“南宫，这次真是抱歉了，还请你见谅。”
南宫是韩羽母亲的姓氏，原本他取这名字是为了避嫌，如今从龙皓晨的口中说出来，却让他感到略微的不舒服。
毕竟他不能用自己的本名，说起来也是因为龙皓晨。当初韩芡给了韩羽两条选择，要么做龙皓晨的扈从骑士，要么做一个普通人，他拒绝了前者，便只能选择后面的那条路。
但他大仇未报，怎么会愿意做一个普通人，所以他不远万里来到驱魔关，换了姓氏断了与韩家的联系，只为做一个能斩杀魔族的士兵。
可龙皓晨不知道他的身份，不了解他的执着，以至于明明只是普通的称谓，听起来都让他感觉到一丝讽刺。
又或者，龙皓晨的出现，于他而言本就是在无时无刻地戳着他的痛处。
“营长，南宫性子也太冷了，我刚刚跟他说了那么久，他一句话都不搭理我。”林鑫得知韩羽的名姓后熟练地改了口，对着张海荣撇了撇嘴，似乎有些委屈。
本来对于林鑫随口的控诉，张海荣最好的回答就是让他们不用搭理韩羽，并告诉他们他的性子一向如此，这样既可以解释韩羽不开口的原因，也可以断了他们结交的念头。这样一来，韩羽也能少了很多麻烦。
但他却没有这么说，而是选择说出一句震惊四座的话。
“他不是不搭理你，是他说不了话。”
张海荣这句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是一怔，包括韩羽。
若是韩羽没带面具，恐怕所有人都能清晰地看见他眼底的震惊。
虽然他是不想在他们面前开口，但他也没说自己要装哑巴啊！
原本受不了龙皓晨的出现而打算直接离去的韩羽，因为张海荣这句话，不得不停下了动作。尖锐的视线直直地落在张海荣脸上，似乎是在质问对方。
得亏对方是张海荣，若是其他人，韩羽听到对方这么编排自己，拳头估计早就迎上去了。
可张海荣对韩羽投来的视线恍若未觉，还担心他们没听见似的，又重复了一句，“对，没错，他是个哑巴。”
方才那句话说出时，他因为心虚压低了些声音，但现在这几个字他说的可谓是掷地有声，在场的人听得清清楚楚，保证一个字都不会错。
这句话张海荣不仅是说给龙皓晨他们听的，更是说给自己听的，毕竟要欺骗别人，首先自己就要相信。他这么说自然也是为了韩羽，没见对面龙皓晨那几个人听完这句话后，眼中的愧疚都快溢出来了吗？
不过他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让龙皓晨他们感到愧疚，而是为了让韩羽在彻底放下之前，有一个不开口的理由。
既然韩羽不想开口，那装作哑巴直接一劳永逸。
至于为什么张海荣不直接让韩羽回避对方，自然也是因为自己的小心思，不过现在不是坦白的时候。
谎言虽然拙劣，但龙皓晨他们根本想不到张海荣以这种事欺骗他们的理由，所以没有人会不相信。
龙皓晨眉头蹙起，下意识问道：“那南宫兄这种情况是先天的还是意外，有没有根治的可能？”
张海荣想也不想就回答，“天生的，没法治。”
韩羽：“……”
龙皓晨还想问些什么，张海荣一句话堵过去，“他这样也挺好的，除了性子孤僻了点，没啥毛病，你们不用操心。”
就算他们不操心，愧疚也是少不了的。
“抱歉啊，南宫。”一向没心没肺的林鑫难得支支吾吾地说起话来，“我不知道……”
他回想起方才对韩羽的控诉，一时尴尬地无地自容。
韩羽能够清晰地看到他眼中的愧疚，他默了默，视线再度转移到张海荣身上。
张海荣这次倒是没回避了，一直给他打眼色。顾及着对方的脸面，韩羽最终还是忍了，没有故意开口戳穿他的谎言，专心致志地做一个小哑巴。
反正猎魔团的试炼只有三个月，糊弄过去应该没什么问题，就算被抓包也是张海荣的错，有对方担着，他心甚慰。
但不得不说一句，虽然他默许了对方这蹩脚的谎言，但在这一刻，心中确实升起了一种被张海荣卖了的错觉。
在韩羽陷入自己的思绪时，林鑫的魔爪再次伸向了他的肩膀。“南宫，你放心，有我在，谁都别想欺负你，从此以后你就是我林鑫的好兄弟，有什么事你跟我说一声，我罩着你。”
这一次为了避免对方甩开，林鑫搂得特别紧。
显然林鑫丰富的想象力让他在韩羽身上脑补出了各种苦情大戏，甚至觉得韩羽将自己整个人都埋在盔甲之后，是因为不能说话而受到了排挤，正义感直接爆棚。
他还不忘挺起自己的胸脯重重地拍了拍，架势倒是做了个十乘十。但他那属于魔法师偏瘦弱的小身板在韩羽穿着盔甲的高大身躯下显得实在过于弱小，连带着他的话也没什么说服力。
龙皓晨见此也不免好笑地摇摇头，也不知道林鑫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能保护好人家。
若对方真有什么事，与其告知一个不会攻击魔法的林鑫，还不如告诉他。
林鑫的夸大其词完全无法得到队友昧着良心的支持，不等龙皓晨开口补充些什么，看不下去的陈樱儿率先拆台，“就你？一个要人家保护的魔法师，还大言不惭说罩着人家？你也不害臊。”
“魔法师怎么了？”林鑫不忿，“之前要不是有哥的防御魔法在，你能安心在后方开生灵之门？”
“那也是南宫哥哥保护得好，管你什么事？”陈樱儿撇嘴，又噔噔噔跑过去，抓住韩羽的手臂，天真浪漫地抬头，“南宫哥哥，虽然我是弱了点，但我后台很硬哦，你要是被人欺负了，就跟我说，我让奶奶揍他！”
说的好像在场的各位谁后台不硬似的。
韩羽不适于小女孩的亲密行为，本想抽回手，却不想对方抓地特别紧，看着个子小小的、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用起死力来，竟让他一时无法挣脱。
察觉到对方的挣扎，陈樱儿再度加了把劲。哼，她才不要和林鑫一样被眼前的人直接甩开，那样太丢人了。
林鑫在一边抱怨，“我说樱儿，我们两个大男人称兄道弟，你一个女孩子瞎凑什么热闹。”
陈樱儿吐舌，“我和南宫哥哥一见如故不行啊？”
“那你总得分个先来后到吧？”
“我不管，反正要是南宫哥哥有事，得先找我。”
“诶，你……”
眼见二人吵个不停，作为团长的龙皓晨又只在一旁笑而不语，张海荣不耐地打断了他们，“吵什么吵？都不累的是吗？南宫你们也认识了，之后你们有的是时间接触，现在别给我在这拦路，全都赶紧给我回去休息！”
就算他有自己的安排，也不急于一时，韩羽伤势还不知道有没有完全好，自然不能在这浪费时间。
陈樱儿和林鑫对视一眼，皆乖乖闭上了嘴，“哦……”
没办法，张海荣气场太足，又是营长，他们不听话不行。
不过两场战斗下来，士级一号猎魔团的众人也确实累了。
“那我就先带他们回去了。”龙皓晨朝张海荣行礼告退，不过走之前，还是给对面的人留了句话，“南宫兄，你若有何事可以找我，我等必倾力相助。”
谁需要你帮忙，不自量力的家伙。韩羽冷眼看着对方远去的身影，如此想到。
回去的路上，从开始便一直沉默着的采儿突然开口，“你好像很喜欢那个骑士。”她的声音不大，只有身边的龙皓晨能够听见。
“你这都能感觉到？”龙皓晨有些讶异。
他没有否认采儿的话，就说明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我能感觉到你的愉悦。”采儿轻声道。
龙皓晨轻笑一声，原来他的表现这么明显吗？“可能是因为难得碰到一个与我这么有默契的人，所以挺开心的。”
初始他对对方好奇是因为那种熟悉的神秘感，可后面想要亲近却是因为二人的适配度。但不管怎么说，这个人，不可否认他确实挺喜欢的。
否则也不会做出方才那句承诺。
“樱儿也挺喜欢他的，可惜猎魔团不能带不相干的人一起出任务。”听采儿的意思，如果猎魔团没有这个规定，等他们这次历练结束她就会把韩羽带走。
龙皓晨回头朝韩羽二人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收回目光时笑了笑，“他是军人，就算我们可以带他走，他应该也不会跟我们一起走吧。”
此时的龙皓晨哪里会想到，这个人当初是多么渴望进入猎魔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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